有些事,我读不懂。有些事,我做不到。
天空犹如一块黑黑的厚绒布死死蒙住,不愿在这冬日放出一丝光亮。刺骨的寒风放肆奔跑在银白色的大地上,时而呼啸,时而低嚎。街上除了几辆过往的车辆,只有几个形影单只的路人。我走在大街上,脸被凛冽的寒风刮得生疼,我不禁在心中咒骂道:瘟天。
一声哭嚎打破了死寂。眼前不远,人群渐渐聚集。我的好奇心驱使着我的步伐走向了那里。一个年近五十的大爷,怒目圆睁,身着老旧的军大衣,戴着帽子,围着一卷长长的围巾,黑色的絮绒随风而挡。他把字迹裹得严严实实,本就肥胖的身体,此时更像一只大水桶,滑稽可笑。
哎,又是这种事!
这大爷,您就让她走吧。大冬天的,怪可怜的。
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瘫痪般地坐在大雪上。面容憔悴,眼眶泛红。蜡黄的脸上写满了沧桑。眼神迷茫,犹如陷入悲伤的漩涡,无法抽离。本就干瘦如柴的单薄身体,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衣。她用那浓厚的农村腔喊道:就让我走吧,求求您了!
哼!还想走。摔了我的东西,罢了我的工,破了我的面子。我的生意全被你搅和了。那大爷怒吼道。
她呜咽道:我家还有三个孩子等着我,还有老父亲,老母亲。今年,我必须回去啊。
回?想都别想,就待在这儿,哪儿都别想去!
路人纷纷打包不平。
大爷,您也行行好吧。您也忍忍您的脾气呀。是啊,是啊。
大爷喘着粗气,手握紧了拳头。那女人嘴唇发白,颤抖着身体,快要晕倒了。
老大爷,您这样做就是欺负我们农村人了,太过分了。一位身穿红色大衣,手中拿着红色钞票的大妈说道。总共五百。这么多,够了吧?说着,大妈将鲜红的钞票扔在了地上。
那大爷收起了愤怒,弯下了腰,笨重地捡起了钱。对着人群大喊道:都走,都走,看什么看?他箭步走进店里,啪的一声,狠狠的把店门关上。那女人立刻被路人扶了起来。她的泪花忍不住在眼眶泛起,连忙说道:谢谢,谢谢,谢谢她便拿起了那沉重的纸质车票,泪眼朦胧地向远方走去。她越走越远,犹如一个渺小的黑点,没有光芒,没有痕迹。
我的心犹如被什么猛扎了一般,溢满了无奈,心痛。不仅仅是那女人沧桑的背影,更是这社会所谓的平等。我努力读懂这平等,却犹如在大海中捞针一般,无果,失败。同一片天空底下,农村人,城市人应该是平等的。弱者有时对这种平等反倒显得诚惶诚恐似的,不是他们不配,而是这起码的平等太少,太少。所谓的担当太小,太小。
我失望透了。扎进了人群,沉沦在这洪流之中。我知道,有些事,我读不懂。有些事,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