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那一日的温暖,我最不愿错过。
大伯正坐在木板凳上处理鳗鱼,为了方便-鳗鱼,大伯准备在鳗鱼身上浇一壶开水,可刚倒下一点,鳗鱼就痛苦地跳出了盆子,不停地扭摆。而二伯,就是在这一刻踏进了家门。鳗鱼直冲冲地飞到了他的面前,可把他吓了好大一跳。小孩子见他这幅模样笑得直不起腰,表弟冲上去,抱住他大喊:爸爸,回来了!
回来了!这么晚啊。大伯拿着开水壶笑着问。二伯搔搔脑袋,也笑着回应:我刚回来,就给我准备这么一大份礼啊。随机挽起袖子,帮大伯一起处理鳗鱼。
可是这鳗鱼确实不好弄,开水倒下,就一下子跳出盆子,而且飞得还很远。引得在一旁围观的小孩尖叫连连,生怕那鳗鱼弹到自己身上,弄脏了自己刚换好的新衣服。我虽不怕,但看那鳗鱼生猛的样子,也下意识躲闪。又倒下一点开水,这次鳗鱼像是卯足了劲,一下子跳到七八米外,着地后奋力向前扭摆,似是要逃离什么可怕之地。眼看着鳗鱼就要游出大门了,大伯急忙叫站在门前的父亲摁住。只见父亲一个箭步冲上去身体微弓,然后一个俯身,鳗鱼就被稳稳地抓在父亲手中,引得旁边的小孩一阵欢呼。即使被握住,鳗鱼依旧不知疲倦地扭动,发出啪啪啪的声音,还甩出了不少的水。奶奶见状在一旁招招手笑着说:快点吧,等回来不及蒸了一时间,这个老屋里充斥着种种声音,每个声音个为一体,但又相互融合,一声一声让我沉醉其中。我贪恋这种相聚的温暖独属于这一日的温暖。
已近黄昏,厨房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热闹。家中所有的大人都巴不得挤在小小的厨房了,一起帮忙准备年夜饭。大伯掌勺,父亲准备配菜,奶奶在一个一个数着盘子,那些精美的瓷盘就是为今晚而准备的。二伯母洗菜,母亲切菜。厨房虽小,但每个人都各尽其职,也不显得拥挤。灶上的蒸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锅盖被一下一下地顶开,大伯掀起盖子,一阵白烟溢出,大量的白烟和着冬天空气里独有白雾,一下子大伯就成了那烟雾缭绕的画中人,烟雾透过厨房那块四角天地漫了出来,我不禁深吸一口气,这鳗鱼香,确实香。无需品尝,也知其味肯定鲜美。我站在厨房外,看里面的热闹和谐景象,不禁莞尔。这真的是大年三十才有的景象,这也是家才能给我的温暖。
近七点,这一切才结束。忙了一天的大人不嫌累,玩了一天的孩子反而精力更加充沛。每一个人都期待着等会儿的团聚,脸上全是藏不住的欣喜。老人入座后,我们才纷纷入座。在奶奶的招呼下开始吃饭,每个人的筷子都伸向自己期待已久的菜品。小孩子似乎都对那些大螃蟹,清蒸大虾感兴趣。而我则将筷子伸向了鳗鱼,鳗鱼被大伯摆成了一个圈,意味团圆,而品尝起来确实鲜啊。表弟在一旁边吃边手舞足蹈讲起了今天下午抓鳗鱼的事。最后还摇头晃脑地补上一句真可谓是兄弟合心,其利断金啊!,引得众人捧腹大笑。大家都沉浸在这一日的温暖中,独属于大年三十的团聚确实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