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梧桐山顶俯视整个城市,远空飞鸟划破云霞,海里帆船激起道道雪白的浪花,葱郁的树林重重铁甲般将群山覆盖,年轻的城市是一个微缩的盆景,车辆建筑以固有的比例尺缩小,行人的喜怒哀乐被无限地挤压,万物徐徐蠕动。很温顺,在造物主华美的布局下按部就班地奔波往返。世界很大,我们很渺小。世界很渺小,我们很伟大。在山顶的时候,风从四面八方鱼贯而来,小A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如夏日底下的向日葵。敦厚和蔼的叔叔热情地为我们拍照,此时此刻时光凝固。
我们都义无反顾地朝前奔跑,衰老沧桑在身后亦步亦趋,越想摆脱命中轮回的苦楚,便越挣扎着掉入时光的陷阱。仰望天空,大片大片的天蓝是最美丽的海洋,消融腐朽堕落,与丑恶,映称我们最初的笑容与梦想。
也曾有过一幕幕这样的梦境:赤热的陨石撞碎黑色天穹,如接天连地的暴雨,砰砰的轰炸平静的土地,人类逃亡奔走,世界末日,天蓝陨落,该是怎样令人绝望的情景?我们在岁月流转的碎隙中守望彼岸花开花落,努力地冲破命运的囚笼,彩虹天堂的神光,会在我们的心灵绽放。
从泰山涧上山,看到身穿土灰色制服手拿扫帚满脸胡须的清洁工心无旁鹜气定神闲地为大山做着美容工作,我对小A说前方那位是武林高手,真正的高手一般都隐居深山野林,不信你等会和他切磋切磋,便知我所言不假。小A笑了笑,置若罔闻。小时候的我们都神往御剑策马行走江湖的生活,在樱花飘零中邂逅三生相守,命中注定的人,老后归隐山林闲云野鹤冷眼看世间恩怨。孰不知我们所梦想的江湖便是每天粗茶淡饭抑或膏肥沃食循环往复的生活。生活就是这样子,不如诗,我们只有拥有博大淡然的-襟,方能行无陌路,四海为家。
高二时,栋子说他将来要在洛杉矶创建一个党派,我当时脑海中自然地浮现这样一幅画面:栋子带领一帮虾兵蟹将冲锋陷阵,手拿冲锋号角口喊同志们冲啊,然后镜头一转,一炮弹轰的一声,栋子倒在血泊之中,嗫嚅着鼓励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年少的我们需要啼笑皆非天马行空的梦想,游遍四方,行无陌路。一切并非创世纪旧约所宣扬的尘归尘土归土。谢谢一路上遇见的伙伴,尽管一别无期。因为有梦,所以没有遗憾。
上帝总会派一些天使到我们身边,当完成使命后,他们便会悄然离开。我站在海拔一千米的山峰,在这座城市的最巅峰,以零距离的姿态祈求上苍,愿生命中多一些天使,让他们永驻人间,让天使之泪永沉碧海青天。风儿摧枯拉朽,万物萌发。风儿拂着我们青春的容颜,唱着离歌,渐去渐远。
千年万世,不忘的是我们曾经的笑靥,在阳光下奔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