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爸妈把大小十余个箱子塞进后背箱,沉重地关上箱门。
跟我们告别的人很多,我这才意识到,离别,还是来了。
我仰起头,望着天空细密的雨丝发呆。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猛地回过神儿来是我发小。她轻松地打趣: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大奔头!我被逗乐,顺手拍了拍她因发际线高露出的额头。
三岁,幼儿园报到,她哭闹着离不开妈妈,我主动安慰,午休时俩人蒙在被子里,说着悄悄话,勾着小指头一同入梦;六岁,一同报舞蹈班,我们总是趁课间家长不在时溜到小卖部,用攒了许久的零花钱买花花绿绿的零食,一人一口吃得乐此不疲;八岁,在去北京旅游的绿皮火车上,我们俩人蜷缩在窄窄的卧铺上,依偎着取暖往事如泛黄的老电影浮现在眼前,不禁感叹:十年,何其容易!
源源!姥姥唤我去。我瞥到姥姥泛红的眼圈、被风干的泪痕,忽地鼻尖一酸,只觉得温热的泪在眼中徘徊。
我害怕与姥姥对视。小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姥姥轻声掖好我的被角;昏黄的灯光下,姥姥精心为我缝衣补袜;寒风凛冽中,姥姥做的酸菜是我记忆中的温暖。她用蜡黄的手攥住我的手,嘴唇微张,刚想说些什么,话就哽在嘴边。她往我口袋里塞了个苹果,想叮嘱千言万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常回家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此决堤。
该出发了。爸爸失落地说
回首我生活十二年的地方,拐角的自行车棚,是我和伙伴们常玩耍的地方,是我们藏身的安乐窝,热情的保安大爷常与我们说笑;那棵合抱粗的柳树,是我常与姥姥去的地方,每个夏日午后,姥姥都会搬着小木凳在树下乘凉,织着彩虹的毛衣,我枕着她的衣角甜甜入睡;至于后院的陡坡,那永远是滑滑板的起点这儿记载了十二年快乐生活,这样一别,竟有些不舍。
车开动了,我与他们挥别,泪在风中瑟瑟发抖。
雨打在车窗: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