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小小的画布,演绎着千百年的人生,一针一线,满是历史的兴盛与衰落,有时竟能看出生命的酸甜苦辣。
在这一针一线下,微黄的丝帛被赋予灵感,思想的纯度融进无声的诗行。有人说:“人生是一场刺绣。”每个人最初都是一匹崭新的白布,随着时间的浸染、冲刷,从“执拗如少年”的不羁,再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妥协,最终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阿婆从小就会刺绣。我曾看过她最爱的作品《百鸟朝凤》,我对这幅作品的认识也仅停留在震撼。
那是一个紫薇花开满院子的季节,我坐在石凳上,看着阿婆,她手中飞舞的丝线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烦躁的夏日,窗外是此起彼伏 的蝉鸣;窗前,仍是那盆紫薇。窗内,我与阿婆一同窝在藤椅上刺绣。一副老花镜架在鼻梁上,她绣着紫薇花,一朵朵很是鲜活。
我看着阿婆绣,于是便也学着绣。我看着阿婆的手那么稳,我的手很抖,还时不时被针刺到手。“慢慢来,得下功夫才能学成。”
时光荏苒,紫薇花开了几个春秋,我也潜心向阿婆学习了几年,我愈发喜欢银针刺过绸缎的踏实感。我练习了好多次,拿起我自认为满意的紫薇给阿婆看。“基本功没问题,但是神似是只能通过心去感悟的,绝非形似那么简单。”
长大后,我再看到那《百鸟朝凤》。273只形态各异的禽鸟、一花一石、一草一木,都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我意识到它不仅仅是一幅刺绣。那么简单,而是历史与生命的共生,是舞蹈与自然的碰撞。
是啊,儿时不懂刺绣内涵的我,岂能绣出有灵魂的作品?
一块小小的画布,演绎着千百年的人生,一针一线,满是历史的兴盛与衰落,有时竟能看出生命的酸甜苦辣。也因此,我不由自主地爱上了刺绣,爱上了那细若发丝的丝线,爱上了那可以肆意表达人生意味的丝帛,爱上了有关它的一切。只有懂得这些才会学会刺绣,传承刺绣。不知过了多久,脑中浮现出紫薇花开满的样子,丝线掠过手指,阿婆看着紫薇花朵朵浮现。“看来,是通透了。”原来紫薇是生生不息的象征,阿婆希望我传承下去,在小小的绸缎上尽情地表达人生的悲欢、民族的兴盛。我拿起丝帛,把密密的真情揉进这一针一线里。这小小的刺绣蓦然在我眼前铺展开一幅幅美丽的画卷。三尺丝帛,千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