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地睡了。雨,潺潺地落着。 登高望远,灯火零星,隔着雨帘,自有一种温暖的朦胧美。俯仰天地,夜似乎笼罩在轻纱蝉翼中,似梦似幻。仿佛有一张极细的银丝网,自上而下伸展,触及内心。 是夜,沾衣欲湿香梅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清雅宁谧的气息,发酵了我的“雨梦”。梦里,一顶青箬?,一袭绿蓑衣,伴着斜风细雨,一片清新出尘。忽而,客舍青青柳色新,雨亦飞花落尘,亦飞花落雨,一片浪漫绮丽。又见,残荷听雨,海棠褪色,夜阑卧听,铁马冰河,一片空寂凄凉。雨态万千的梦,营造的是雨景还是心境?而这夜雨,细细的,柔柔的,钩织是否是我的心情? 步入雨帘,踏上校园窄窄的水泥小道。华灯初上,银白色的光芒浮照在雨汽中,犹如海市蜃楼里绽放的白莲。又如西方神话中沉入海底的女教士的黑纱,柔和的淡光照亮了四周一寸又一寸的土地,有些许隐没在黑暗中,戴着黑纱,无法识辨,只听得静谧中被扩大了的雨声,声声入耳。 雨丝轻吻树叶,是蚕食桑叶的“沙沙”声。 雨珠拥抱石板,又充满铜的韵味的“叮叮”声。 雨珠流涌入狭窄的通道,清脆的“叮咚”声似乎引入临泉游弋。 雨珠从高处急落,“哗啦啦”响彻耳畔,使人遐想于瀑布之边。 每一种声音都那么独特,每一种声音都仿佛拥有了灵性,紧紧攫住听者的耳膜。 每一滴雨,皆是生命的歌者,变幻万千音调,在茫茫尘世里,奏成自我存在的高歌,每一场雨,皆是灵魂的舞者,变幻万千姿态。在生命的白纸上,激起斑斓色彩的飞扬。他们渺小却独特,渴望有一对耳朵,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易逝但却灵动,希冀有一面心镜,能映照生命的绚烂。他们贯穿古今,背题写成诗。它们触及内心,被镶嵌于灵魂。 自然是万物之母。雨则是人类的同胞。在这个阳暖冰融的立春之时,夜雨送来的,不仅是同根的相似人生,还有母亲充满爱意的恩泽。 雨,已潺潺地落了;夜,依旧沉沉地睡着。